“看,这是您家的四间房屋,而这里,是项目征收的范围……”
在盛廷律所整洁温馨的咨询室内,陆迦楠律师正专注地与当事人一起剖析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。她巧妙地利用桌上的矿泉水瓶作为道具,仿佛指挥着一场精妙的“战略部署”,帮助当事人一步步理清纷乱的思绪。每当触及到关键的信息点,她都不忘示意一旁的助理仔细记录。
面对当事人满怀期待的目光,陆迦楠总是秉持着一份真诚与耐心。她将可能面临的挑战与困难说得尽可能详尽,确保当事人在做出决定前,能够对案情有全面而清晰的认识。如果说,盛廷律所是一家“法律医院”,陆迦楠就是“征拆”科室的主治医生,用她的专业知识与人文关怀,为每一位“患者”提供最贴心的治疗与帮助。
成为主角,艰难却也热血
在正式成为一名律师之前,陆迦楠曾是一名销售主管。她的转行经历有些戏剧。因为看了一部港剧《壹号皇庭》,她被剧中的律师角色吸引,毅然决定转行当律师。辞去一份安稳体面的工作,从零开始踏入一个未知的领域,她的“冲动“,不免令人费解。同时,她也面临着质疑:一个干销售的能干律师的活吗?她说不知道,但她想试一试。
起初,朋友介绍她去律所实习。然而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,首先要考律师证,这是这一行的入场券。年轻的她,意气风发,但考证的那段日子,她是孤独的。第一年没考过时,她没哭;听到旁人的冷嘲热讽,她没哭;看到同龄人稳定的生活,她没哭;想到自己未知的未来,她没哭。第二年考过时,她哭了。有了这张入场券,她就离自己的主角梦更近一步。她说:“最开始工作我是想解决温饱问题,温饱问题解决了,我更希望自己能有社会担当。”
想要成为主角并不容易。做征拆案子,和征收方打交道更不容易。这些年来,陆迦楠和搭档汪庆丰律师一直在和征收方打交道。
有一次,征收方带了两名工作人员和律师谈判,一上来就要求审查律师的身份,陆迦楠他们出示了律师证,同时也请对方出示证件,对方拒不配合。谈判开始后,汪律师在屋里和征收方谈判,陆迦楠在院子里整理材料,大门敞开着,陆迦楠听到里边传来吵闹声,对方有三个人,汪律师单枪匹马,感觉是要打起来了。陆迦楠来不及多想,顺手抄起一张长条凳子就往里冲,准备“干架”,最后万幸没打起来。后来跟汪律师聊天,汪律师说:“这种情况下,你一个女生跑进来多危险,应该赶紧报警或者找人帮忙呀!”陆迦楠说:“对面三个人,我怕你吃亏啊,我是女的我怕啥,我拿着板凳我就敢打呀。”
早些年,征拆方会用很多手段阻止律师介入案子。最早陆迦楠和汪律师出差时,每次选房间都要选相邻或者对门的,就怕征收方晚上过来找麻烦。很多次,陆迦楠会把房间里的垃圾桶怼在门口,为了能随时听到门口的动静。那时候,征拆矛盾很激烈,征收方会把矛头指向律师,他们觉得只要律师不参与进来,就能搞定当事人,律师一参与进来,就很难搞定了。有的律师同行,遭遇更让人同情。有的在开庭前被抢电脑,有的在开庭后被威胁“活埋”,有的经常被堵门……那时候,陆迦楠需要应对许多突发和危险的情况,现在随着法治环境的改善,征收方已经很少用这些手段了。
不敢松懈,开庭就像走钢丝
当事人刚委托律师时,都需要一段时间建立信任。法律程序启动需要一定时间,那段时间当事人心里没底,会不停地找律师。陆迦楠说,等到相关程序启动,开过庭之后,当事人就不会频繁找她了。
这么多年,她像走钢丝一样,兢兢业业,生怕错过哪次开庭。法院的传票、短信、电子邮箱,包括纸质的邮件,她时时刻刻都得盯着,怕误了哪个上诉,误了哪次开庭。有时候刚睡着,突然想起哪件事没办,激灵一下就醒了,她就马上打开电脑处理。
某次开庭的前一晚,陆迦楠突然胃绞痛,发高烧,一晚上没睡着,她一直在担心这会不会影响自己第二天开庭的状态。但第二天上午一进入法庭,或许是因为法庭的氛围,或许是因为进入状态后的忘我,她全然忘记了疼痛、发烧带来的不适,整个庭审竟然进行的异常顺利。
还有一次,陆迦楠自己开庭。征收方有四个人,一个副区长、一个街道办主任和两个律师。陆迦楠一对四,在法庭上唇枪舌战。开完庭后,副区长过来找她握手,最后友好协商地把问题解决掉,当事人拿到了上千万的赔偿。当时,旁听席里坐着20多个有征拆纠纷的当事人,听完这场开庭,现场就跟她签了委托合同。
平时在律所里,陆迦楠看起来平和、优雅、话不多,但是只要坐在法庭上,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,满血复活。然而,她吐槽和汪律师开庭时,经常一开口就被汪律师“截胡”。汪律师是律所里公认的庭审战神,她只好开玩笑说:“没办法,人家不让说话,我只好偷点懒。”
最大的喜悦,无法用语言形容
作为法律人,陆迦楠对法律有敬畏之心。但当法律不能保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时,她也会有绝望的时刻。可只要想到当事人,她就有坚持下去的动力。“虽然你绝望,但你再回头看看那些当事人,你会觉得他们更无助。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,他们怎么办呀。”
2014年,陆迦楠和汪律师应四川成都某县十几户村民的邀请,前往当地为村民免费提供法律咨询。这些村民面临着房屋和土地被征收的问题,但当时正式的征拆文件还没下达,村民们的委托意愿并不强烈,只有其中一户村民私下来找他们帮忙。
村民肖女士(化名),家里共有八间平房,除了四间主房外,还有四间配房,这四间配房因被认定为违章建筑即将被拆除。通过仔细审查相关文件,陆迦楠和汪律师认为肖女士家的配房不应该被视为违建。
肖女士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婚姻生活坎坷,家庭条件困难,每次支付的律师差旅费是东拼西凑借来的。出于对她的同情,陆汪搭档以极低的成本代理了她的案子,由于费用太低,当时还嘱咐了肖女士对此保密。
案件第一次开庭时,陆汪搭档做了大量的工作,不仅深入研究了当地的相关法规,还搜集了大量的案例和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论点,指出了街道办无权作出违建认定,最终赢得了第一次庭审的胜利。
然而,对方不服判决,在更换了拆迁主体部门后,再次尝试将该房产定性为违章建筑。第二次庭审前,对方认为胜券在握,专门用大巴车接了上百人来旁听这场庭审,目的是打压陆汪搭档的气势。
庭审中,对方重新组织了证据,并试图推翻之前的判决。面对这种情况,经验老练的陆汪搭档迅速调整策略,从多个角度入手,质疑新证据的真实性和合法性,强调当事人权益的保护。最终,法院依然支持了陆汪的观点,确认了肖女士配房的合法性质。陆汪搭档再次胜诉,他们用专业和实力,现场给征收方以及上百名群众上了一堂精彩的普法课。
在第三次针对补偿标准的庭审中,陆汪搭档又取得了胜利——肖女士家获得了远高于其他村民十倍的赔偿金(其他村民房屋征收补偿款是560元一平方米,肖女士家是5600元一平方米),并额外得到了两套房子,以及一份每月收入6000元的工作机会。这超乎所有人的预期,使肖女士的家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在案件承办过程中,陆汪搭档也积极与当地政府和相关部门沟通,推动其在未来处理类似案件时更加透明和公正。通过这样的努力,他们不仅解决了个案,也为整个社区带来了一种新的法治氛围,真正实现了“解决一案,规范一片”的效果。案子结束后,很多老百姓慕名而来,他们之间互相不认识,但都想方设法找到肖女士,通过肖女士的推荐,找到了陆汪律师。十年过去,来自肖女士所在地区的案源至今还没做完。
这次经历也彻底改变了肖女士的命运。肖女士把陆汪搭档当做恩人,陆汪搭档也承诺当肖女士的终身法律顾问。每次他们到当地去开庭,肖女士不管多忙,都要去旁听。陆迦楠对她说:“你不用每次都来捧场,我们建立了正式的委托关系,那是我们应该做的,你不用总记在心上。”
法律不是冰冷的文字和条款。陆迦楠说,她最大的喜悦是帮助当事人拿到高额的补偿,真正改变他们的生活。那种喜悦,无法用语言去表达。
疾病,遗憾,假如重新选择
多年高压的工作状态,让陆迦楠的身体负担不断加重。
“十多年了,头发也白了,心脏也不好,血压也高了,降压药到现在就得每天吃了。协和医院的医生说,哎呀,你得吃到闭眼睛呢。” 对于自身的疾病,她还能笑着调侃。当谈到自己的儿子时,她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。
“光出差孩子能接受吗?”“我觉得是被迫的,你扔惯了嘛,扔惯了他就被迫接受了。”“你想过把出差的频率降低一点,多陪陪孩子吗?”“也想过。”……
2012年,儿子不满一岁,陆迦楠就开始了高强度的出差。儿子今年上六年级,她从来没有接送过孩子上学,也几乎没有辅导过孩子作业。缺少对儿子的陪伴,是她这些年来最大的遗憾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是对她的事业和生活无法平衡的不得已的注解。
她自责自己作为母亲的失职,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遗憾。由于不能常陪在儿子身边,陆迦楠就在家里的墙上挂了一张地图。每次出差,她都会和儿子视频,告诉儿子她所在的城市,走过的路,见到的人,做过的事儿,儿子跟随着母亲的脚步了解这个世界,也逐渐能理解母亲,支持母亲的工作。
选择没有对和错。
“我首先是我,其次才是妈妈、妻子和其他的身份。” 陆迦楠说,人首先要成为自己,才能去影响别人。她相信,她为自己燃烧的光芒,一定能够照亮儿子前行的路。
执业十三年,陆迦楠有遗憾,有脆弱,有病痛的折磨。当被问到假如重新选择是否还会选择当律师时,她说:“当然,人生很难得喜欢的事情恰好是自己的工作,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之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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